【朋我】护
*换魂前后，时间点略乱
*凶宅版《都灵之马》
*记不太清楚的地方可能ooc，私设特别多
*微万龙，手机排版没有姓名
「少年不知爱恨，一生最心动。」
1
人能有几个一辈子？
至少江烁只在这辈子遇到了秦一恒。
或者，他活一生，也只有这一生的记忆。
彼时，那人还年幼，白白嫩嫩的脸蛋也许还能捏出一湾清水。他爱极了笑，勾着唇角的样子让人以为这人有什么阴谋诡计。他穿着中山褂，仙气飘飘地站在八仙桌后，悬着洁白的手腕、提着狼毫笔，然后轻轻地唤他。
「好久不见啊，江烁。」
桌上的宣纸被水墨淡淡地渲染开，赫然写着「灯火灼烁九微映，香气氛氲百和然。」
那人还笑道：「想到你，笔就自然而然地动起来了。你不怪我吧？」
那时候，江烁还是江烁，秦一恒也还是秦一恒。
2
偶尔，江烁的梦里也会出现那人的身影。
他依旧保持着微笑，素色的中山褂紧紧地贴着那人的身躯，又无风自动。他有一头让所有姑娘们羡慕的青丝，此时却被一个诡异的皮帽所遮盖。他的身旁站在一个陌生男人，也戴着一样的帽子。
他的神色有些焦躁不安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总是不自觉地摸向大衣的口袋。江烁离得虽远，也看清楚了，一条金色的长链被留在口袋外。
那是一只怀表。
耳边似乎传来了「滴滴答答」的声音。
江烁抬起手臂，努力地朝那人的方向伸过去，还没碰触到他，那人却如烟雾般慢慢升腾，他的眼神犹如初见的温柔，只见他嘴唇微动。
「江烁，再见。」
你要去哪里？
「你要去哪里？也把我带走吧……」
「不行。」那人把语气放得柔软，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无比残酷。他说：「江烁，你要记住，你看见的世界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世界。」
「不要相信任何人。」
「我会护着你的。」
秦一恒爱极了笑，尽管他笑起来像极了阴险小人，但并不妨碍他笑得灿烂。
他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纯金色的怀表，短针磨蹭地停在了十二上头，秦一恒抬起手，似乎想要摸摸眼前人柔软的脸颊，下一瞬他却收回手。
「时间到了。江烁，再见。」
「不要去……那里……危险……」江烁喃喃着。秦一恒站在汹涌湍急的河边，凉风吹起他的衣角。
他是仙，即将离去的时候，什么也没留下。
3
「你上笼街做甚？」
江爷爷坐在太师椅上，严肃地打量着自家大孙子。
「我去找阴扣了。」
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江烁从小可爱慢慢发展成了面瘫。他穿着中山褂，左手背在身后，站在八仙桌后，悬着手腕，握着狼毫，写下「灯火灼烁九微映，香气氛氲百和然。」
他越来越像他了。
那个叫秦一恒的孩子。
「关于阴河，你了解多少？」江爷爷若有所思地说道。「我知道，他去过的地方，你也去了。」
江烁突然抬起头，「他已经去过围城了。」
我拦不住他。
他想要活下去，他想要反抗命运。
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。
「爷爷，我想救他。」
「就因为他是你朋友？」
「爷爷，您说错了。」江烁低下头，他轻轻地抚摸着宣纸上已经晾干的字迹，上好的墨水散发着一丢丢焦木的味道。「他是我唯一的朋友，我想护好他。」
「爷爷，我终于有力量能护好他了。」
「可是其中代价不是你能承受的……」
「我想好了，为了他，我可以不惜代价……包括自己的命。」江烁用手指触碰自己的脸颊，「我会成为他，成为秦一恒。」
「只要他能好好活着，就足够了。」
4
我以为，他所带我经历的时间，就是真实的时间。
从简单到难，从人情到宅子，秦一恒都做得无可挑剔。我小时候过得太穷，养成了敛财勤俭的好习惯。炒宅子纯粹是为了钱，赚到钱，照例分一份给秦一恒，他却一眼也不看。
但我还是想替他留着。
只要秦一恒还活着，肯定有需要用钱的地方。只要他活着，就一定有想要的东西。
我学着汪老师的模样，把矿泉水瓶怼在他嘴边。「请问这位学员，你的梦想是什么？」
秦一恒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是「你怎么跟白开似的。」
我火气立马就上来了。「谁跟那个黑皮一样！」
秦一恒面瘫地摸着我脑袋，给我顺毛。我被摸得还挺舒服，就没有怼回去。
也忘了问，他究竟想要什么。
秦一恒这人，总是面无表情，不悲不喜。
我看不懂他。
但我知道，他只消一眼，就能知道我想要什么。
那一夜，我辗转反侧。我承认，我害怕听到除了「活着」以外的答案。秦一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，但我看的很清楚，他的眼中没有亮光。仿佛走进沙漠里找不到水源的旅人，他眯着眼睛顶风前进，心里早却给自己定了一个结局。
一个没有人喜欢、爱听的结局。
故事就那么散场了。
我侧过身，想要透着隐隐的月光看看他，回过头，却一眼望进了他深沉的眸子里。他就睁着眼睛，还没收回去的手尴尬地枕回自己脑袋上，「怎么还没睡？」
「等你一起睡。」
我不知道这句话有多暧昧，只见秦一恒的瞳孔被月华渐渐染上色彩，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。
他闭上眼睛，转过身，背对着我。
「江烁……晚安，好梦。」
然后我听到了安稳的呼吸声。
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，秦一恒离我这么近的证据。
但是，他又离我很远很远。
远得我几乎快抓不住他了。
5
「我答应你，实现你的愿望。」
「那你呢？你的愿望是什么？」一个悦耳的声音如水珠般落在玉盘上，穿着中山褂的男人把自己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，只露出了形状优美的唇。「或许，你想重新成为江烁。」
秦一恒摇头。
江烁之所以是江烁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承诺。
一个关于守护的诺言。
「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。」
只听那人轻笑了一声，「我明白，你要护着他的心思。因为……我也是。」
一缕孤魂进了秦一恒的身体里。
「从今天起，我就是你，你就是我。」
「我叫真龙。」
多希望人间从此无纷争，你我可隐于山林，日出而作，日入而息。闲时举杯邀月，醉时枕石而眠。
那时候，锦荣也在。
最圆满不过，最欢喜不过。
6
「江烁，再见。」
「我还想，再见你一面。」
「此夜星繁河正白，人传织女牵牛客。」
